“失去的20年”已成过去，日本经济正在迎来新的篇章。

进入2023年，日本GDP连续3个季度正增长、CPI连续23个月上升，日本似乎已经走出了通缩的阴影。

(资料图片)

伴随着经济复苏，日本股市也迎来了一波波澜壮阔的牛市，连创逾30年新高，甚至连股神巴菲特也大举买入日本资产。

看起来，日本经济和股市一片欣欣向荣，多年的经济停滞和股市下跌带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。那么，日本经济真的走出困境了吗？经济复苏后日本央行会停止宽松货币政策吗？日本经济的长期停滞为中国带来了哪些启示？

《繁荣与停滞》一书的作者星岳雄表示，日本已经结束了通货紧缩，现在可能正在克服低通货膨胀和经济停滞的问题。但是，现在判断日本经济是否完全走出困境还为时过早。

至于日本未来的货币政策，他认为，日本经济最终会摆脱停滞状态，将通货紧缩置于过去。他更担心如果日本央行退出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时机太晚，可能会导致过高的通货膨胀。如果通胀继续上升，并且日本央行确信通胀率将稳定在或超过2%，日本央行将改变政策并最终提高政策利率。

他还指出，人口因素对日本的经济增长有重要的不利影响，但生产率增长的下降才是长期停滞的更重要因素。日本不应该把老龄化作为借口，应该更加专注于经济改革，提高生产率。中国应该避免日本所犯的这个错误。

以下为采访实录：

36氪：2023年以来，日本GDP增速回升，股市创33年新高，通胀创40年新高，这意味着日本走出通缩了吗？

星岳雄：日本经济确实看起来不错。通过黑田东彦央行行长采取的非常积极的货币政策，日本已经结束了通货紧缩，现在可能正在克服低通货膨胀和经济停滞的问题。现在判断日本经济是否完全走出困境还为时过早。通货膨胀过低的问题是否真正解决，取决于劳动力市场条件下的工资下降是否持久。

36氪：什么促成了当前日本经济的复苏？您怎么看日本经济的前景？

星岳雄：在安倍经济学的经济改革下，日本经济确实开始走出通货紧缩和停滞。虽然受到了疫情的干扰，但随着日本开始走出疫情危机，今年经济复苏已经复苏。我认为日本经济最终会摆脱停滞状态，将通货紧缩置于过去。我更担心如果日本央行退出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时机太晚，可能会导致过高的通货膨胀。

36氪：数据显示，日本通胀已连续数月高于日本央行2%的通胀率目标。伴随着通胀上升，日本央行会停止宽松货币政策，加息吗？

星岳雄：尽管CPI在过去11个月中一直超过了2%的目标，但日本央行仍预计通胀率将在2024年降至2%以下。如果通胀继续上升，并且日本央行确信通胀率将稳定在或超过2%，日本央行将改变政策并最终提高政策利率。

36氪：在失去的20年里，为应对经济衰退和通缩时，日本政府做对了什么，犯下了什么错误？

星岳雄：《繁荣与停滞》第14章回答了这个问题。政府经常在不适当的时机停止扩大财政政策（1997年），过早退出零利率政策（2000年），并允许银行持有不良贷款而没有进行严重的企业重组，这导致了僵尸企业问题。

36氪：严重的人口老龄化和低生育率，是日本经济长期停滞的重要因素吗？为中国带来了哪些启示

星岳雄：人口因素对日本的经济增长有重要的不利影响，但生产率增长的下降才是长期停滞的更重要因素。日本不应该把老龄化作为借口，应该更加专注于经济改革，提高生产率。中国应该避免日本所犯的这个错误。

36氪：日本的经济长期停滞，对日本人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？

星岳雄：1990年代末至2000年代初进入就业市场的年轻日本人找不到好的工作，失去了积累人力资本的机会。在这个所谓的“冰河时代一代”中，许多人仍在受苦。但总体而言，许多日本人在停滞中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。终身雇佣制度下的中高龄员工保住了他们的工作。许多日本人的生活质量并没有降低。

36氪：您怎么看待安倍经济学的得与失？

星岳雄：第一支箭（货币扩张）成功地使日本走出了通货紧缩。第二支箭（灵活的财政政策）有助于解决需求短缺问题，但在确立财政纪律方面失败了。第三支箭（结构性改革）涵盖了许多领域。虽然在一些领域取得了一些成功（如女性经济学），但总体进展有限。

36氪：日本和美国的贸易冲突是如何结束的？日本落败了吗？

星岳雄：日本并没有输，美国也没有赢。在贸易冲突中，没有赢家。冲突期间双方都会受损，而在冲突结束时双方都会受益。对于日本和美国来说，他们继续并扩大了谈判，并学会了解决冲突。日本和美国都努力改善了被认为是问题所在的经济结构。特别是对于日本而言，来自美国的外部压力被用来推动对多数人有利的经济改革。世界贸易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也发挥了作用。

36氪：您怎么看待《广场协议》对日本经济的影响？

星岳雄：《广场协议》导致了日元的升值，迅速实现了抑制美元升值过快的目标。因此，《卢浮宫协议》试图阻止美元进一步贬值（日元升值）。为了抵抗日元升值，日本央行放宽了货币政策，这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投机泡沫。泡沫破裂，日本经济开始了长时间的停滞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问题并不是广场协议后的日元升值，而是为了抵抗日元升值而进行的货币扩张，从而引发了日本经济的问题。

36氪：您怎么看巴菲特大举买入日本资产？

星岳雄：如果我们可以预期日本公司的生产率增长，股市当然还有增长空间。我猜想沃伦·巴菲特看到了这种可能性。

繁荣与停滞

作者简介

星岳雄，东京大学大学院经济学研究科主任、教授，清华大学CIDEG（产业发展与环境治理研究中心）学术委员会联席主席。曾任职于斯坦福大学亚太研究中心和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。主要研究领域为公司金融、银行与货币政策以及日本经济。曾获2006年《日经新闻》圆城寺次郎纪念奖、2005年日本经济学会中原奖等奖项。

伊藤隆敏，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、东京政策研究大学院大学兼职教授，曾任教于明尼苏达大学、一桥大学和东京大学，并于2004年任日本经济学会主席。还曾任职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、大藏省（现财务省）以及日本首相经济与财政政策委员会。曾因杰出的学术成就获得日本政府颁发的紫绶褒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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